幸福是残酷的——华东师大现当代考研复试记

　　我是被捡回来的，我很幸运。可是还有很多不幸的人。

　　今年华东师大中文系的竞争相当激烈，特别是我报考的现当代文学专业。本来我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我充分准备了。12号上午笔试，那会具体的人数没数。我答的还好，很有状态的。其他人出来也感觉答的还可以。出来后我们都和彼此说说笑笑，感觉很亲切。下午英语口试，我们排在一起，按分数从高到低。我们那是才知道我们参加复试的一共24人，我排在17名。第一名考了421，第二名就一下变成380多了，后面的人分数咬的很紧，有好几个同学分数是一样的。主考官是一位老先生，还有一位女学生做笔录，我进去和老师打过招呼之后，老师示意让我坐下，然后让我做自我介绍，我刚说到第三句说我来自于哈尔滨，那位老先生就打断了我，说他对哈尔滨很感兴趣的，让我继续谈论关于哈尔滨的问题，我当时有些蒙，因为我虽然准备了很多，什么家乡了、家庭了、对上海的印象了、为什么报考这个专业了等等。可是这个却没想到——我读大学的地方。那位老先生提示我讲哈尔滨的建筑、食物。我说的不太好，不会说的为了避免尴尬就直接用汉语说了，如教堂我就用汉语直接发音的。惹得他们乐了。第一天感觉都还好了，阳光明媚。

　　第二天专业面试，从早上刚去文科大楼就有一种压抑感。刚到大厅里我就听到有人说今年现当代保研的很多，有十多个，我们当时就讨论了。说不可能，去年保研的才5个，今年就这么多了？我当时听了也蒙了，因为当时报这个专业就是因为前几年保研的少才报的，像什么古代文学自己也喜欢，可是超过一半的都是保研生。如果保研十多个的话那我们的复试比例其实是1：2的，根本就不是1：1.2，华东师大又不是自主划线怎么有权利扩大复试比例呢？到时间了我们上去了，过了一会导师组来了，先让我们进去开了个小会。证实了消息。我们专业一共招24个，11个保研的，还需要13个，还有文学与传媒专业上线的只有一个人，在我们专业直接调2个过去。所以在我们去复试的24个人之中一共要15个，刷9个。当时我们这些排名不靠前的心里很紧张的。那些排名靠后的女生尤其紧张，因为只有5个男生，她们说男生占性别优势的。后来就是一个接一个的进去面试，出来后都说导师们很爱笑就是随便聊，主要问一些看过什么书？对鲁迅怎么看？为什么现在中学生都不喜欢鲁迅？当代作家喜欢谁？之类的问题，个别同学也有被问到很专业的问题的，如鲁迅作品里的人物等。我进去后老师们看到我的介绍上写的是其他专业的，就开始和我谈论跨专业的问题，说你们专业只是很薄的。我当时回答的非常谦虚，说虽然我现在看的书不多，可是进来后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当谈到为什么要报考这个专业时，我说我对这个专业非常热爱，并把我近十年的文集（初试完后准备的，打印出来后装订成书），包括散文、小说等拿出来给老师们看。不过有的老师们根本不看。当问到看过什么书时，我说看过《边城》，还有陈老师的《私语张爱玲》等，老师问了问为什么喜欢沈从文，我说他的作品纯朴清新，对人性的那种描写让我感动。后来又随便问了问。我就出来了。

　　我之后有个女生进去直接出来了，说是前一天笔试分数没有及格，没有面试资格。还有个35岁的大哥，也是刚进去就出来了，他出来后两眼很迷茫，我们复试的有个女生看不下去了（我们在复试期间看到那位大哥很刻苦的，在英语口试啊，面试之前啊，一直在背啊、看书什么的），就叫他说怎么结果还没出来就要走了，他说他还有别的事情。我们怀疑是他年龄太大。可是一个教师还有家庭孩子的人能考那么多分实在很不容易！后面还有个厦大的女生，她是倒数第几名，进去和老师谈了一番易中天就出来了。

　　之后吃过中午饭结果就出来了，我感觉自己的表现已经很好了，能注意的都注意了，能表现的优点也都表现了。可是我还是被刷掉了。同时被刷的还有我们意想不到的第7名，还有其他在我前面的，在我之后的有几个反而有几个上了，还拿了B类奖学金。反正结果是出乎意料的，落差很大。

　　后来就通知刷下来的参加其他专业的调剂面试。中文系还有一个专业缺两个人，这个专业是最后面试。我们各专业被刷的好像有13个人，现当代有9个，比较文学有2个，那两个分数都很高的，有一个389分，上海理工的，初试排名第四，人长得也很帅，我们都很为他可惜，怀疑是因为跨专业被刷的（再找不到别的理由了）。我想他既然能考的这么高，说明学的并不比本专业的差，但是老师还是喜欢要本专业的，心理上占优势。好像别的专业还刷下2个。有的人直接没来参加调剂面试，包括那位35岁的大哥。我们一共是10个人参加了面试。轮到我进去时，老师们先看了看我的资料，看到我是跨专业的，就开始和我讨论跨专业的问题。我当时在那种情绪下，就即兴演说了一番。是这样的：

　　“也许有很多人对跨专业是有歧视的。当我决定要报考中文专业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劝我不要考。但是出自对文学的强烈热爱让我坚持下来。我也是在文学中才得到了安慰。胡适原来是学农的，徐志摩原来是学经济的，鲁迅、郭沫若、冰心原来都是学医的，连咱们的陈××系主任原来还是学数学的。一个人能不能做出成就不在于转行，而在于自己的个人禀赋。很可能转行之后反而更利于自己的发展。徐志摩不是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么。他完全可以在经济学领域研究一生，但很可能默默无闻。但当他转向文学后，就获得了很大的成就。我在上大学之前对我现在的专业也是一无所知的，可我在大学期间通过学习还发表了专业论文。一个人如果对他所学的知识有兴趣的话，那他会学的很快很带劲的。”

　　接下来老师问我发表的论文是什么名字，我说了，然后还把原文拿给了老师。我看到各位老师有的面露难色，有的略带微笑，总之我说的这番话肯定给了各位老师很深刻的印象。最后有位老师说他看了我的文章也觉得我写的很好，但经济学和文学是两个方向，要转换过来还需要时间。说她们还要考虑考虑。我谢了老师就出来了。我们这10个人全面试完后，老师们在里面讨论，我们在外面能稍微听到里面的热烈气氛。过了大约20几分钟，老师叫我和另外一个女生进去，告诉我们愿不愿意调到××专业，我俩说愿意。后来通知结果，还有另外两个人也被调了别的专业。剩下的6个人就最终被淘汰了，不能在华东师大读了，得向其他学校调了。包括那个考了389分的男生。有几个女生当场就哭了。

　　华东师大是很公平的，我不能说因为自己差点被刷就说华东师大不公平。结果都是一会现场出的，这不公平怎么才叫公平？绝对意义上的公平当然是没有的。但公平不代表没有歧视。尽管被调了专业，但我的理想基本实现，以后通过努力再做进一步的修正。所以感觉自己还是幸福的，这种幸福感姗姗来迟，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好几年，也认认真真努力了一年。可是还有多少人仍然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我是幸运的，可是还有很多不幸的人。我的幸运是残酷的。其中也有很多无奈。复试过程惊心动魄，紧张而残酷，现在想来这有点心有余悸，这经历让我突然觉到人生的艰辛。

　　通过复试，我的体会是：如果所报专业上线人数不够，那么跨专业、普通院校、年龄等等都不是问题，被刷的可能性很小。那种不把复试当回事，表现太差就另谈别论了。可一但上线的人很多，参加面试的人也就多，那么一点小小的优劣势可能就决定了最后的成败。所以提醒跨专业考研的同学一定要牢牢掌握专业知识，一定要多看专业课方面的书籍。让老师看出来你具备所报专业的素养。面试时要展现出自己最强的优势，一定要表现地比本专业同学更好！如果是普通院校的学生更得注意，因为同等条件下，老师们偏重重点大学、名牌大学的学生。如果你是老师的话也可能那么想。尽管大家都在喊重点大学的学生不见得就比普通院校的学生学的好。但这就是身价问题。进了名校的就是比进了普通院校的学生身价高，不然何以有此区分，大家又何以挤着去名校。就像一个人成了明星，他的身价自然要涨的，也总会受到各种优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