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研究显示,在有着中国母系氏族社会传统的摩梭人中,小于20岁的年轻人要么摩梭语发音“变味”,要么就根本不会讲。因其语言没有文字,文化传承靠口耳相传,摩梭语即将成为中国正在消失的语言之一。
在云南省昆明市举办的国际人类学和社会学第十六届大会的濒危语言专题会上,云南省民族文化专家拉他咪·达石和法国语言学家阿莱克斯·米可联合进行的研究显示,虽然生长于丽江市泸沽湖畔的大于60岁的摩梭人能够流利地用自己的语言交流,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放弃了对原有民族语言的传承。
中国56个民族共使用130种语言,其中使用人口在一万人以下的语言占了一半,有的更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今年2月份将东北地区、陕晋黄河中游地区、西南边境地区列为中国濒危语言最集中的地区。
1950年以来,东北地区赫哲语、四川西部的“倒话”、木佬语、阿昌族的仙岛语等都濒临灭绝。其中,黑龙江黑河县南部的“科压卡拉语”语已经灭绝。
复活还是仅仅记录,成为中国政府和学者们在如何抢救濒危少数民族语言问题上不得不面对的选择。
有专家指出,故事、神话、寓言、诗歌、戏剧等各类文艺作品都依靠语言来表达。语言蕴藏着的是人类发展的历史和知识。语言的衰亡对使用该语言的群体或民族来说,是一种非常大的无法弥补的损失。
云南省少数民族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办公室主任普学旺说,20年间我们收集保管了3万多册古籍,“这些少数民族古籍是各民族先民智慧的结晶,但随着掌握民族语言的老人不断去世,抢救工作已经刻不容缓”。
为抢救濒危少数民族语言,中国政府在教学和使用上尽量为其创造有利条件。据了解,中国实行民汉双语教学的中小学校已有1万多所,使用21个民族的29种文字开展双语教学,使用民族语文进行教学的各类扫盲班、培训班共有2500多所。
丽江古城保护管理局局长和仕勇说,近些年来,语言专家通过对纳西东巴文的研究,在原有1000多古文字的基础上新造了一些东巴文字,并通过在古城区所有小学开展双语教育,部分纳西族新生代又重新掌握了这门语言,使东巴文成功“复活”。
云南省社科院楚雄彝族文化研究所副研究员朱琚元说,抢救濒危文字可以更充分地利用前人的智慧和成果。经过对彝族文化经典《毕摩经》的收集、整理和编译,医学研究人员直接或间接利用该典籍医药部分,经过现代临床研究推出养颜、治疗咽炎、心血管疾病等的初具品牌的特效民族医药。
然而也有专家认为,民族语言的丧失是不可逆转的,要复活一种语言的专家们过分强调了语言的文化认同和民族权利。宁夏大学政法学院教授李自然说,从古到今一直存在某一语言被淘汰的现象,都是在不断突破部落、族群形成更大区域乃至国家语言。
身为会讲摩梭语的摩梭人之一,拉他咪·达石说:“语言作为一种工具,它就像出行方式——可以选择飞机、火车、自行车,甚至走路,哪种方便用哪种。虽然会为母语的濒危感到痛惜,但是,少数民族群众没有厮守某一种语言的义务。”
中央民族大学人类学研究所副所长潘守永认为,主张复活濒危语言的学者只是一厢情愿,对老百姓而言,他们有权利选择最低成本的交流语言,国内外专家也没有权利批评他们不传承自己的语言。
“但是,作为政府和学者,如果不记录、研究这些濒危的语言,任凭其消失,确是对这个民族历史文化研究的缺失。”潘守永说。
中国政府在资助研究课题方面给予“倾斜”,组织民族语言专家深入调查,记录、描写、录制、保存濒危语言的文字、声像资料,尽量延缓它们的流失。文化部所界定的诸项民族民间传统文化都与语言文字载体有关,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也包括对语言文化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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