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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泉:文学只是地上的建筑天上的云

  日前,笔者有幸参加某市的两次文学理论研讨会,一次是诗歌研讨,一次是小小说研讨。会上作者发言说:如今的文学真是越来越显得“任重道远”了。可是,她偏偏又辜负了我们对她的热切期望。长期以来,许多人对文学的理解已经超出了文学本身的范畴,使得文学难于承受之重。

  他说文学是什么?文学就是文学。她既不是政治的附庸,也不是情感的载体;她自身并没有能力载道亦不想喋喋不咻地言志。什么“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那只不过是诗人杜甫的自作多情。因为,花并不能感时溅泪,鸟自然也难以领会人的离愁别恨。

  赵钱孙先生曾在《文学,请鲁迅先生走开》一文中所说:“从古到今,文以载道的‘道’和诗以明志的‘志’一直是文学的沉重包袱,背负着这么一个沉重的包袱,文学当然难免气喘吁吁。”

  “兴、观、群、怨”之说,在中国封建社会文学和文学理论的长期发展中,无疑发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后世的许多作家和文学理论家也常常用它作为反对文学作品脱离社会现实或缺乏积极的社会内容的武器。但是我想,文学若是太贴近时代与事件,也就夺走了人家新闻记者的饭碗。有的人很善于“有感而发”:前天发生“9·11事件”他赋诗一首,昨日“美伊战争”他也填词一首,今天“虐俘事件”他又作诗一首……,貌似与时俱进,其实予诗拒进。文学是什么?“文学是告诉人们,在现实世界之外还有一个世界;在世俗逻辑之外还有另一个逻辑”。

  陈希我先生也在《什么是文学》一文中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文学就是吃饱了撑的事业。因为,现实中有种种问题,都可以有望得到解决。病了?去医院看病;下岗失业?让政府采取有效措施;道德沦丧?需加强道德教育;犯罪率居高不下?应严加执法,严打。这些尽管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但是总有希望解决。大可不必请出文学来帮闲。

  我们不是把文学不繁荣归咎于跟现在的疏离吗?我们不是把拯救的希望寄托在那些反映现实的作品上吗?主旋律文学,史诗文学,改革文学,官场文学,反贪文学,像《省委书记》等,其实只是报告文学。还有反映婚外恋的,道德的,吸毒的。有个女作家,写了很多东西,但是我敢肯定,她至今不明白什么是文学。

  我们的文学太注重世俗的逻辑了,从来没有建立起真正的精神价值观和苦难意识。我们太要利益,我们的文学中充满着活命哲学。即使是一些很杰出的作品。余华的《活着》讲的只是如何在历史动乱中活下来;莫言的作品讲的也只是如何在物质匮乏中活下来;王小波也只是不断地告诉人们必须讲科学,才能活下来。这种所谓的科学、进步观念,从鲁迅就开始了。

  然而文学跟进步无关,跟科学无关,跟世俗意义上的活命无关。我知道中国人活着历来不容易,但是我是否可以反问一句:我们为什么就一味地要活?(既然连活命都不想,还搞什么文学?笔者注)文学不是比进步、比科学、比道德的东西,不是比正确,比常态。从某种程度上说,文学就是建立在变态之上的。

  “文学就是建立在变态之上的。”这一观点与《新牛津魔鬼辞典》关于“什么是作家?”的解释倒是不谋而合:“作家--这是一些通常表现温和的精神病患者,喜欢反复摆弄文字的顺序,反复操练文字的队列。病入膏肓是最佳状态,其中有的人还会因此被瑞典皇家学院请去,领受诺贝尔文学奖”。

  还举了南非当代著名小说家,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库切的作品《耻》中的露茜为例子,她被强奸后,如果按世俗的选择,她可以逃离,远离灾难,但作者库切没有让她逃离。她留下来了,孤身一人生活在加害于她的黑人中间。我们把她的选择解释为:“除了农场,她还能去哪里呢?做什么?”这只是在社会的层面上,世俗的层面上,没有到达文学的层面。是世俗的逻辑。总之,文学不是比赢。要比赢,可以去当政治家,科学家,商人,律师。文学是比弱的,比的是软肋。

  文学是什么?顾名思义是文字的美学,是语言艺术。我们看一件文学作品,首先是看它的文字结构美不美?语言组合妙不妙?就像观赏一座建筑的美。无论从科学性和审美角度如能做到“移步换景、曲径通幽”就是对景观资源最精确最充分的利用;从外形的设计到材料的组合都融入自然,以达到一种巧夺天工的境界。俗话说:“美的建筑就是一首立体的诗,而诗歌是写在纸上的建筑。”可以这样说,一个伟大的建筑家,理所当然也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家与文化学者。

  文学是什么?文学就像天上的云,我们只能坐看云卷云抒(无奈风起云涌)。有一首诗是这样描写《云》的:

  不分享你的欢乐,

  不同情他的悲哀;

  不为点缀世人的喜怒,

  渲染情感的色彩。

  不怨恨诅咒,

  不感激赞美;

  不为抒发你的胸臆,

  奉命飘然而来。

  霎那静若浮雕,

  瞬间动似澎湃。

  是大地的精气,

  是苍天的魂魄。

  易卜生的《人民公敌》不是文学,莎土比亚的《哈姆雷特》不是文学,诸葛亮的《出师表》也不是文学,苏东坡的前后《赤壁赋》,杜甫的《三吏》《三别》就更不是文学。因为,它们都和社会、政治、军事、人生、贴得太近了。按照赵钱孙先生的话说都“背负着这么一个沉重的包袱”。

  几位先生的高论,乍一听确实很有见地。但若是照他们的观点来界定什么是文学?恐怕古今中外没有几部作品可算文学作品也没有几位作家能算是作家、文学家了?就连最权威的《现代汉语词典》关于什么是文学:“文学是以语言文字为工具形象化地反映客观现实的艺术,包括戏剧、诗歌、小说、散文等”这样的注解肯定也得彻底地删改。

  似乎只有那些被剥皮抽筋挖囊去肉,不食人间烟火只堆华丽词藻的东西,才是他们认为的真正的文学;也只有那些“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春夏与秋冬”的学究们,才是货真价实的作家、文学家。